中欧航天员一起呛水暴晒 中国空间站建设将开放
在言必称“全球化”的今天,中国大街上迎面走来一两位白皮肤、黄头发的老外,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在中国航天界,这仍是低概率事件。就在刚刚过去的半个多月里,我国航天员第一次在真实海域开展救生训练,在杨利伟、景海鹏、王亚平等航天员的训练队伍中,依稀可见两位欧洲航天员,一男一女。这,还是头一回。
在此之前,中国载人航天25年的历史里,航天员大型训练中从未有过外国航天员的身影。
来自欧洲的女航天员名叫萨曼莎·克里斯托弗雷蒂,曾登上过国际空间站,创下女性最长单次太空飞行纪录。如今,这样一位身经百战的航天员,却来到东方,并苦学中文,为的正是其下一个目标:中国空间站。
这就像是一个隐喻。在空间站还未“改朝换代”之际,不少国家已纷纷向飘有五星红旗的地方靠拢,航天员选拔、训练似乎提前进入“改弦更张”时间。按照计划,中国将在2022年前后建成空间站,待国际空间站退役,届时全球很可能就只有中国一个空间站在轨运营。
这次大规模的训练之后,杨利伟以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办公室副主任的身份接受了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等媒体的集体采访。他透露:目前,已有10多个国家先后表示,希望由中国帮助选拔或训练航天员。
杨利伟亲自参与训练有何深意?
这是一次让民众“大饱眼福”的训练,除了两位欧洲航天员,16名中国航天员悉数登场,这其中就包括人们所熟悉的我国进入太空第一人杨利伟、我国首位3次进入太空的航天员景海鹏、我国第一位女航天员刘洋,以及虽未上过天,但此前曾赴意大利参与洞穴训练的叶光富。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陌生的地点,原本“上九天揽月”的航天员们,这一次却是在真实海域的风浪中大显身手:从出舱入水、攀爬登艇到直升机悬吊,上演着一场海上大“救援”。
18名航天员按照3人乘组模式编为6个乘组,两名欧洲航天员被编入不同组别,与中国航天员共同完成训练。8月21日下午,40岁的萨曼莎和中国航天员刘旺、陈冬,作为最后一个乘组,在救生员的配合下一一“落地”救生船甲板,至此结束了整个训练任务。
外界通过两个细节来试着解读这次训练的意义:一个是,尽管有过“闯荡”国际空间站的经历,但对于萨曼莎,这样的训练也是头一次。另一个是,属于中国航天“老将”的杨利伟,身在管理岗位的他,已不需要被日常训练所“束缚”,但此次却亲自出马,上阵训练,同大家一样遭受呛水、日晒。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杨利伟说,“这是属于中国航天员的‘头一次’,我也不能错过,要让自己保持良好的状态,能够随时准备投入任务”。
航天员“教头”、中国航天员科研训练中心副总设计师黄伟芬的一番话,则从更为宏观的角度说明了这次训练的意义:主要针对实施空间站载人飞行任务时,飞船应急返回溅落海上的情况开展的专项训练。
一般来说,航天员从太空返回地球,大多选择陆地作为着陆场。以我国为例,迄今共发射11艘神舟飞船,着陆地点全部位于内蒙古四子王旗大草原。
但正如黄伟芬所提到的“应急”两字,由于地球表面七成以上被水覆盖,在未来空间站建设运营过程中,频发的航天器一旦出现意外需要应急返回,就会有一定概率落入大海。
事实上,包括美国在内的不少国家,都将海上救生训练作为航天员培训的一项重要内容。按照黄伟芬的说法,我国此前也曾在水池或水库进行相关训练,不过,这一次选择在海上进行,无论是科目的设置、训练的内容,还是实施的规模,相比以往都更为复杂。
那么,为何此前并未选择在海上进行演练?
黄伟芬说,作为载人航天工程八大系统之一,航天员系统的航天员训练体系建设及训练实施,必须紧紧围绕工程总体任务、关键节点来开展。从神舟五号到神舟十一号任务,几乎每个任务节点都涉及繁重的训练工作,也有重要的、关键的训练技术需要突破。尽管此前并未在真实海域进行演练,但通过水池、水库上的训练,航天员已基本掌握水上救生技能,“那时,真遇到什么事,还是有办法应对的”。
如今,神舟十一号任务结束,中国的空间站时代来临,面对新的节点,航天员训练任务也需要升级。此外她也提到,中欧合作框架,带来了国际合作的契机,既然和他们合作,就要拿出诚意,而海上训练对中欧双方“都称得上是一个挑战”。
“老外”和中国航天员一起遭受呛水、暴晒说明什么?
这次训练之苦远超人们的想象。
黄伟芬说,飞船返回舱落在海上,将会受到浪和涌的摇摆影响,加上舱内空间狭小、天气炎热,航天员会感觉不适,甚至想吐。有时遇上风平浪静,为了达到训练效果,工作人员还会用救助艇在周围“造浪”。
在返回舱待了一段时间后,航天员要选择主动“逃脱”。接着要经历的就是暴晒,甚至是呛水。
杨利伟和王亚平、张晓光一组。王亚平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杨利伟是他们这组的指令长,也是第一个出舱的航天员:先在返回舱内站起来,然后坐到返回舱舱沿,用气瓶给救生船充气,把船扔进海里,接着,把救生包等一系列物品扔到船上,自己背越式“跳”进海里,最后再爬上救生船。
救生船有两艘,一艘单人、一艘双人。另有救生物品包、抗冻防寒包、陆鞋包等等12件物品,救生物品包里又包括铱星电话、指北针、定位系统、喷洒驱鲨剂、光烟信号管、救生信号弹,以及能维持48小时的应急食品等。
待3名航天员都上船后,王亚平便打开电话和定位系统报告位置,并等待救援。
不开舱门,闷;开了舱门,晒。此时,三人漂浮在海上,身边风大浪高,头上则顶着烈日。而这样的场景,则要持续两个小时。
在橘红色救生小船里,王亚平感到身体好像浸泡在水里。船在猛烈颠簸,有的人几欲呕吐。杨利伟也告诉记者,在训练中呛几口水,就是“家常便饭”。
当然,这一切,也都发生在萨曼莎和另一名来自德国的男航天员马蒂亚斯·约瑟夫的身上。结束训练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马蒂亚斯说,“这可以说是我参加过最好的一次训练”。
在训练中,马蒂亚斯和叶光富一组。叶光富说,从海里爬上救生艇的时候,马蒂亚斯托了他的身体,等自己上去后,扭过头来伸手拉了马蒂亚斯一把。他们就是这样相互提醒、相互帮助。
按照黄伟芬的说法,这次训练为载人航天领域开展国际合作探索出了行之有效的组织实施模式,为开展国际合作积累了宝贵经验。
事实上,早在2015年5月,中欧双方签署了《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办公室与欧洲空间局关于在载人航天领域开展合作的长远目标和实施步骤》,明确了2015年至2017年为技术交流阶段,中欧双方参与对方的航天员训练活动。
去年,叶光富赴意大利撒丁岛,参加欧洲航天员中心组织的洞穴训练,就是在此框架下达成的。
这在未来很可能成为一种常态。杨利伟告诉记者:“将来无论是沙漠生存,还是野外丛林训练,很可能都像这次一样,完全是一种实战化的,而且带有国际间合作性质。”
在集体采访时,有记者问萨曼莎,“你是否希望未来能够飞向中国的空间站?”
她身子往前一探,立即说:“我特别希望!”不过她知道这并非她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但她要做好准备,比如,争取机会多和中国航天员在一起训练。
航天员训练之外的空间站打造也将进一步开放?
鲜为人知的是,这两位“老外”的语言技能训练已经走在了前面。
海上训练之后,在媒体记者的见面会上,他们几乎全程使用中文。马蒂亚斯专门给自己取了中文名字——“马天”,向媒体记者介绍时还带有儿化音,“大家可以叫我马天儿”。
萨曼莎则被叫做“莎莎”,两个月后,她还要来北京进修。叶光富告诉记者,这几位“老外”学习中文都已有三四年,有人认识的汉字已不下1000个。
萨曼莎说,这次训练是她的“第一个机会”,她用中文向同一乘组的刘旺、陈冬表示感谢,并希望“未来有很多机会一起训练”。
事实上,对于中国和欧洲,双方有共同需求,也有相应的合作焦点。杨利伟说,中方开展载人航天25年来,形成了一整套独立自主完备的系统工程,欧洲航天局则长期参与以国际空间站为代表的国际合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双方可以发挥各自优势深入合作。
事实上,未来中国空间站的建设方面也将向“老外”伸出合作之手。
今年恰逢中国载人航天工程25周年,杨利伟说:“我们不排斥任何一个国家,欢迎各国加入空间站方案设计,从建造到运营都参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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